2007年12月23日 星期日

[Travel]另一種旅遊另一種學習2

分享朱先生的Silent Retreat,另一種面對生活面對生命面對自己的一種旅行.


  Silent Retreat 朱平

這當中沒有任何規則可循,但似乎又有些方法,重要的是要自己能親身從中體會。別人的經驗都是別人的,只有自己真正經歷過才是自己的。我從早上就一直在想該如何度過這十天沒有聲音的日子?--是應該建立一個 routine 呢?還是跟著心情自在地過?
我突然發現一隻黃蝴蝶,停在小石子路上!
我決定跟「她」做個朋友,蹲下來,試著跟她溝通,她一動也不動的,不知是受傷了,還是休息,還是在那兒等著我。腦子裡浮現了「莊周夢蝶」的故事,而我眼前就是活生生的接觸。這樣子互相凝視了5分鐘,突然聽見後面有腳步聲。我一回頭,看到 Swami Hari 向我雙手合十,手中拿著一串念珠,套在我頭上,然後,用力地在我兩個肩膀上拍了三下,我也合十,回敬謝謝他。因為不能說話的關係,我們倆用完全的微笑,眼神接觸、雙手合十做為溝通。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送我這念珠,也許跟「緣」、「因果」有關罷。

我再回頭蹲下,凝視著蝴蝶,已經10分鐘了,她到底是受傷了呢?還是怎麼了呢?我伸出手指輕輕地碰觸她的翅膀。只見她抖抖擻擻的張開翅膀,那深橘色的翅膀(跟外表淡黃不同)慢慢地抖動著,好像飛機暖機一樣。可是她並不急著飛走,過了一會兒,她好像剛睡醒一樣,先跳開一公尺,然後一飛衝天,直上雲層。那感覺好像老朋友暫別一樣,我在心中輕輕說了聲Bye。

在同行的一群人裡頭,我是唯一的一個從來沒體驗過 Silent Retreat 的! Horst 說這次有十個人是很好的開始。我半天下來的心得:

每個人都避免眼神的接觸 Avoid eye contact(大家都說十天沒見)
在吃飯時,大家都坐同一方向,所以不會有eye contact
走路也是,人盡量不要面對面走,能繞道就繞道
大家都像是陌生人,不必打招呼,也不必點頭,沒有人會怪罪
吃變成很重要的儀式,三餐變成讓我們所期待的事,因為只有三餐是固定的
所以說,當有固定的俗務(如三餐)時,您就仍然不能完全地自由。所以,真正的 Silent Retreat 應該是 Down Play 三餐。

Silent Retreat 不同於一般實質的旅行,而是像是一個 Solitude hiking travel ,更不是一個自助旅行,倒應該有點像自我的監獄。沒有 email ,沒有 CNN 、 Discovery ,也不能聽音樂,更不能看書。這一趟旅行最終目的是強迫您面對自己,跟自己交談。

撇開那些日常生活視為必然的雜務,時間突然多了起來。不能讀書,對我是最大的折磨。從前只要有一本書在手中,再長的時間都可以輕鬆地度過。但不能看書,一下子心中會慌的,而時間也成為我必須面對的課題。

還好,我還可以寫日記。雖然平常沒有寫日記的習慣,但我發現用筆跟自己交談之後,時間仍可以是我最好的朋友。如果連筆都不能碰,那我真是成為時間的囚犯。

經過第一天之後,我發現這並不困難。大概因為我早已習慣獨處,說不說話對我來講一點也不困難。但我盤算著,也許在第五、六天時,就會面臨最大的考驗。於是我決定建立一個 routine ,希望可以不被多餘的時間所奴役。
我每天早上6:00起來,作15下伏地挺身,3回的瑜珈拜日式,自我按摩、蹲下站立15次,大小便,在old Tepee的空野地靜坐了一小時,背誦人體的61個節點,凝聚我的意志力。

這天路上,又碰到 Horst 帶著草帽、手杖、披肩慢慢地在森林中漫步。我到底要不要躲開他呢?但他正面對而來,我仍是鼓足了勇氣往前走,只是他低著頭,我也低著頭,就如此無聲無息地面對面錯開,很奇特的感受。

我知道我會被 Horst 的才華、 Energy 、 Fearless 等 quality 所吸引,但同時我也知道,我必須遠離 Horst ,才能將自己的能量釋放出來。小孩子一定要遠離父母的影響才會真正擁有他真正的自我,同樣地,我們也要能獨立於自己的主人之外,才能真正將自己的潛能散發出來。或許我應該逐漸培養出另一種能量,不受 Horst 的影響,如我剛才鼓起勇氣面對他,看他的反應(低頭不見),而不是躲開他。

Silent Retreat 就是讓您解脫於「時間」、「目的」的限制,隨性隨緣,不強求,不妥協,面對自己與自然。

今天是個大陰天,一點太陽也沒有。但卻是個絕佳外出在林中散步的好時候。林子顯得特別翠綠,氣候舒服極了,一點人影都沒有,有點潮濕,但剛剛好,是我喜歡的日子。
吃完早餐後,我在例行去河邊的小徑上,突然有種頓悟-我好像仍在匆匆忙忙,目的地是河邊,就下意識地往目的地走,也會欣賞沿路的情景,但因為有目的,因此,腳步雖慢(跟平常比),但仍是很規律走著,速度一致,不快也不慢。能不能再慢點呢?我問自己。沒有目的地的、沒有時間表、沒有任何負擔地走呢?於是我下定決心,非常緩慢地走著,這種頓悟,這種悠閒感,讓我突然間解脫。就像一個小女孩,在原野間好奇地漫步,停停頓頓、不規律、或凝視、或空想、或仰天、或閉目、或傾聽,這種跟自我、自然的互動,才是真正的解脫。

另一方面,我開始思考 Silent Retreat 會不會成為一種用來逃避現實的方式──躲到自我內,自憐自憫。在這段沉靜的時間中,我們變得自以為是,用合理化來解釋一切,用療傷的方式來自我解脫。

任何一種方式的施行情況都因人而異。的確,最常實行 Silent Retreat 的人,可能就是 yogi (瑜珈修行者)、道士、僧侶、出家人,因為他們已經看破,於是沒有責任,也沒有牽掛。然而,對一般人來講,最大的效果應在於 Silent Retreat 後,我們仍須在社會生存 Silent Retreat 後,人生應該更有希望,更積極地去面對,不再逃避,因為恐懼感已經消失。
無風的傾盆大雨,樹動都不動地承擔著大地的洗禮。坐在 Patio 面對的是一個大石堆砌的牆,牆上的高坡地一片密林,寧靜如綠的圍幕,水由屋簷而下的嘩啦嘩啦聲夾雜著雨聲,空氣凝粹的清新與省視。好一個無風的大雨天。
看著眼前這幅情景,我不禁疑惑,52歲的人都是像我一樣嗎?52歲的我跟32歲時的想法,有什麼不一樣?基本上是一樣的,我並沒有什麼改變,對人真誠,不計較,對每個人都很好,愛讀書,也愛玩,愛做創新的事,不甘於平凡 。我不覺得20年來有什麼大的改變。唯一的不同,可能是做在生意的時候更能堅持自己要選擇的,並自己負責。
仔細想了想,這20年來最大的改變,是因為做生意時碰到了許多奇人異事, PM 、 Horst 對我都有影響。眼界開了以後,也就知道事物的可能性變得更多。
上午,帶了照相機,很快地再走了一圈,留下些紀念,在曠野中,遠遠的又看到了 Horst ,不時地彎腰察看植物花草,於是我偷偷地從很遠的地方拍了兩張照片。又看到一隻大鳥由天上直飛過來,可能就是Horst所講的大雁吧!匆快照了兩張,不知洗不洗得出來。又到了 Sweat lodge ,做了兩分鐘的靜坐。這時正好看到 Swimi Hari 靜坐在樹林中,得到他的許可,照了兩張,(應該很好,可以送他)原想照一張 Close up ,可以清楚看見他的神情的,但相機已無底片,只得作罷!
第八天,但似乎心情反而更不安,是不是因為有太多的事未了,而感到心虛。覺得應該在做完高難度的事之後,才能完全放鬆。當一個人有太多牽掛時, Silent Retreat 僅能培養再衝刺的能量,並不能完全解脫。真正的解脫,可能是在沒有事業,沒有責任束縛,而能專心求道之時。

最後一次又回到我最喜愛的 old Tepee ,雖沒有河邊給人寧靜的感覺,但這邊這塊青草地的空曠及蟲兒、鳥兒的叫聲,仍是讓人很平和。
草地上,仍有尚未化去的淡霧,據說這塊空地曾是本地早年印地安人建築Tepee的安家之地。想想才不過兩百年前,這兒曾是印地安人的家,而今他們的 Spirit 應該還在保護著這塊聖地吧!

這一趟 silent retreat 讓我重新面對自己的,同時我也學習了如何與自己相處-沒有言語以及外界的種種干擾,就只是單純的面對自己。現在的人們已經很少花時間聆聽自己內心的聲音,然而,生命中最誠摯的友伴卻是內在的自我。
我們或許該學著誠實地面對自我,無所畏懼地迎接任何挑戰。試著放下俗務,讓自己面對深層的自己。因為我們擁有內心最深處的,生命的原始力量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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